之前写论文摸鱼的时候看了看,也想讨论下来着。

个人猜想托老这里所说的设定是否是来自宗教价值观,因为在其他信奉基督教的作者作品中看到过相似的认识。

其实我最想说,我真的没搞懂这段……

姥溪:

渴望、创造、自主意识带来堕落,不满,质疑,好奇、渴望带来必死命运,神明明是少作为的,善恶是非并不分明,但只要祂是神,就绝对正确。?

三星望月:

阅读理解材料(节选自《托尔金给出版商的信》)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我厌恶寓言故事——那种蓄意存心而为的寓言故事——但只要企图说明神话或传奇的主旨,就必须使用寓言式的语言。(而且,一个故事越是富有“生命力”,就显然越是容易引发各种寓言性的解释;而越是精心安排、深思熟虑而成的寓言,就越是可能被当作普通故事接受。)总之,我这一整套东西主要涉及了“堕落”(Fall)、“必死命运”(Mortality)和“机械”(Machine)这几个主题。“堕落”是必然的,这一主题以多种方式呈现出来。关于“必死命运”,要强调的是它影响着艺术和创造渴望(或者我该说,次创造),这种渴望看似没有生理上的功能,并且与朴实平常的生理满足无关,但在我们的世界里,生理满足经常与创造渴望起冲突。这种渴望会立即和一种对真实基本世界的热爱结为一体,并因此充分意识到必死命运的存在,却又因此而心生不满。这种渴望有各种机会沦为“堕落”。它可能变成占有欲,固守所造之物占为己有,次创造者想要成为他私造之物的主宰或上帝。他会反抗“造物主”的律法——尤其是反抗必死命运。这二者(无论单独还是一起)会导致对“力量”的渴望,以便更加迅速有效地履行意志,于是又导致了“机械”(或“魔法”[Magic])的产生。“机械”一词,我指的是不去发展我们与生俱来的内在力量或天赋,而使用任何外在的设计或装置(器械),或更有甚者,出于“控制”这一堕落动机来使用这些天赋:在真实世界里横行霸道,以强权来压迫他人的意志。“机械”是我们更明显的现代形式,通常我们很难意识到,它其实与“魔法”密切相关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我使用“魔法”一词时,含义并非一成不变。事实上,精灵女王(Elven queen)加拉德瑞尔听到两个霍比特人既用它形容大敌的谋划和行动,也用它描述精灵的类似作为,将二者混为一谈时,她不得不提出异议。对于该词的用法我未能达成前后一致,因为没有词汇可用来形容后者(须知,所有人类的故事都无法摆脱这种混淆的影响)。而(我故事里的)精灵正是在示范这两者的区别。精灵的“魔法”是“艺术”,他们将艺术从人类的诸多局限中解放出来:更轻易、更迅速、更完整(成品完美地符合想像)。它的目的不是“力量”,而是“艺术”;不是控制、暴虐扭曲“造物”,而是次创造。只要世界存在,“精灵”便“不朽”,因此时光流逝、世事无常当中,他们更关注不死所带来的悲伤和负担,而不是死亡本身。持续以各种面目出现的“大敌”,总是“自然地”关注绝对的“控制”,因此成为魔法与机械的主宰。问题在于: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可以是,也确实是发乎于显而易见的善,即造福世界与他人的渴望——只不过要依照造福者自己的计划而行,并要迅速达到目的。这是一个反复论及的主题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整套故事始于创世神话——《创世录》。造物主和维拉(或称为大能者,英语中译作诸神)出场。我们可将维拉视为天使一样的神灵,他们的职责是在他们的领域内行使代理权(只可统治和管理,无权创造、制造或改造)。他们是“神圣者”,也就是说,他们在世界被造“以前”就已存在,起初处于世界“之外”。他们的力量与智慧,源于他们对创世戏剧的“认知”,这场戏剧他们先是作为预演来观看(某种程度上类似于我们阅读别人创作的故事),后来则作为“现实”来经历。单从故事的铺陈来看,这当然意味着引入一些具有同等级的美、力量和威严的灵体,他们就像那些更为严肃的神话中的“诸神”,能被-好吧,且容我们直说,能被一个信仰“有福的三一圣神”的心灵所接受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此后故事很快进展到《精灵宝钻征战史》,也就是《精灵宝钻》正传,来到了我们所知的世界,不过当然被改换成了仍带有半神话色彩的风格——故事涉及一群具有理性的肉身生灵,其外表也多少跟我们相类。对“创世戏剧”的“认识”是不完整的,每位“神”都未获得完整的认识,而众神的认识全部合在一起也仍不完整。因为“造物主”并未启示一切(部分是为了矫正反叛者米尔寇的邪恶,部分是为了让万物都能以细腻到极致的方式完成)。“造物主的儿女”如何被创造出来,并他们的天性如何,这是两个主要的秘密。诸神只知道他们将在预定的时间里来到。如此,造物主的儿女自太初起即同出一源,拥有亲缘,又自太初起便有差异。他们又是某种全然不同于诸神的“异类”,诸神不曾参与创造他们的过程,因此他们成为诸神特别渴望与喜爱的对象。他们便是“首生儿女”(First-born)精灵与“后来儿女”(Followers)人类。精灵被命定不朽,将热爱这世界的美,用他们精致又完美的天赋将世界的美雕琢到极致,他们将与世界共存,永远无法脱离,即便“被杀”也仍要归回——并且当“后来儿女”出现时,精灵要教导他们,为他们让路,待到“后来儿女”成长起来,汲取两支种族共同从中得益的活力,精灵便会“衰微”。人类的“命运”(the Doom,或“礼物”[the Gift])是必死的命运,拥有脱离世界限制的自由。由于整个故事是从精灵的视角来叙述,故未用想像揣测的方式来解释必死命运。它是造物主的奥秘,众人只知“造物主并未揭露对人类的打算”,不朽的精灵对这种命运又嫉羡又悲伤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在创世故事里就有了堕落,我们该说这是天使们的堕落。不过,故事的形式当然跟基督教神话很不一样。这些故事是“全新的”,并非直接采自其他的神话或传奇,但不可避免的是,它们必然含有大量流传甚广的古老主题和元素。毕竟,我相信传奇和神话大多源自“真相”,并且确实表现出真相的方方面面,它们只能用传奇和神话的风格来传达。很久以前人们就发现了这类特定的真相和叙述风格,并且它们必然不断重现。任何“故事”都不可能不包含堕落——所有的故事,归根结底说的都是堕落——至少对我们所了解、所拥有的人类心智而言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于是,接下来是精灵在他们的“历史”得以变为故事之前堕落了。(由于前述那些理由,人类的首次堕落从未述及——在那次堕落发生了很久之后,人类才登上舞台,并且仅有传言说他们曾臣服于大敌的统治之下,后来有些人悔悟了。)故事的主体便是《精灵宝钻》正传,讲述了最有天赋的一支精灵民族的堕落——他们离开位于极西之地的维林诺(诸神的家园,某种“乐园”)流亡,重回他们的诞生之地中洲,那里沦入大敌统治已久。他们与大敌争战,那时邪恶的力量仍有可见的肉身形体。故事之所以得名《精灵宝钻》,是因为一切事件纷扰都紧系于精灵宝钻(“纯净无瑕的光辉”)或“太初宝石”的命运和意义上。精灵次创造的职能,主要借由宝石的制造体现出来,但“精灵宝钻”不仅仅是这类美物。曾经有“光”存在。“维林诺之光”曾在金银双圣树上为世间所见。大敌出于恶意残害了双圣树,使维林诺陷入黑暗,不过在双圣树彻底死亡之前,自它们诞生了日月之光。(这些传奇与绝大多数故事的显著差别就在这里:太阳不是神圣的标志,而是次好之物,“太阳之光”[日光之下的世界]变成了堕落世界和混乱有缺陷的景象的代名词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不过,在双圣树遭到玷污或杀害之前,精灵的巧匠之首(费艾诺)已经将维林诺之光封存在三颗至高无上的宝石——精灵宝钻当中。此后维林诺之光就只存于这些宝石中。精灵的堕落源自费艾诺和他七个儿子对这些宝石的占有态度。宝石被大敌所夺,嵌在他的铁王冠上,被看守在他固若金汤的堡垒中。费艾诺众子发下亵渎神明的可怕誓言:无论何人胆敢染指或宣称有权拥有精灵宝钻,即便对方是众神,他们也将与之为敌,复仇到底。他们煽惑鼓动大多数族人起来反叛诸神,离开了乐园,前去向大敌发动无望的战争。他们的堕落所结的第一个苦果是,乐园里发生了血战,精灵残杀精灵。此事和他们邪恶的誓言紧紧纠缠着他们后来所有的英雄行径,造成各种背信弃义,瓦解了他们所有的胜利。《精灵宝钻》是一部流亡精灵对抗大敌的战争史,大战全部发生在世界(中洲)的西北部,其中卷入了若干个讲述胜利和悲剧的故事,但大战以山崩地裂的大灾难告终,漫长的第一纪元的世界——远古世界也随之消逝。(最后因着诸神的介入)三颗宝石得以收复,但精灵还是永远失去了它们—— 一颗在汪洋深水之底,一颗在世界核心的火焰之中,一颗在穹苍高天之上。这部传说以世界末日的景象收场:世界被打碎并重造,精灵宝钻和“先于太阳问世的光”在末日决战之后被夺回。我认为,它最接近的便是北欧神话中“诸神的黄昏”的景象,不过颇有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故事的神话性逐渐消退,越来越像历史故事和浪漫传奇,人类就在这时加入其中。这些人类大部分是“向善的人类”——有些拒绝服侍邪恶的家族和他们的首领,风闻了西方诸神与高等精灵,便逃向西方,遇到了正与大敌交战的流亡精灵。登场的人类主要是人类祖先中的三支宗族,他们的族长成了精灵贵族的盟友。人类与精灵的接触已经预示了后续纪元的历史,一个反复论及的主题涉及这样的概念:(如今的)人类当中有一脉从精灵而来的“血统”和传承,人类的艺术和诗歌主要依赖于它,或被它调整改变。因此,曾有两桩凡人与精灵的联姻,两脉子孙日后在埃雅仁迪尔家族中合而为一,代表人物便是半精灵埃尔隆德,他在所有的故事中都有出场,连《霍比特人》也不例外。《精灵宝钻》的故事中,最重要也叙述得最完整的,是《贝伦与露西恩》。在这个故事中,伴随着其他事物,我们遇见了(即将在霍比特人中凸显出来的)主题的第一个例子:世界历史中那些伟大的策略,即“世界之轮”,往往不是王侯贵族或统治者,甚至不是靠诸神,而是靠貌似默默无闻者和弱小者来推动的——这要归功于创造中包含的生命奥秘,以及惟有独一之神知晓,其余全部智慧生灵都不得而知的部分,造物主的儿女闯入创世戏剧时,这一部分已包含在内。身为凡人的亡命之徒贝伦,在露西恩的帮助下(她虽贵为精灵公主,也不过是个少女),成功做到了所有大军和勇士都未能做到的事——他闯进了大敌的堡垒,从铁王冠上取下了一颗精灵宝钻。他因而得以迎娶露西恩为妻,达成凡人和不朽种族之间的第一次联姻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这样一个英雄奇谭浪漫故事(我认为它美丽又富有感染力),本身只需要非常浮泛的背景知识便能被人接受。但它在整套故事中又是根本的一环,脱离了它在其中的位置,便剥夺了它的完整意义。夺回一颗精灵宝钻的无上胜利,随后导致了灾难。费艾诺众子的誓言又开始运作,对精灵宝钻的贪念给所有的精灵王国带来了毁灭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还有其他一些几乎同样完整记述、同样独立但又与整体历史相连的故事。比如《胡林的子女》,说的是图林·图伦拔和他妹妹妮涅尔的悲剧传说——故事中的英雄是图林,这个人物的某些元素,可以说(有人爱做这类事,不过没多大益处)取自北欧神话英雄西格德(Sigurd the Volsung)、俄狄浦斯王(Oedipus)和芬兰史诗中的库勒沃(Finnish Kullervo)。此外还有《刚多林的陷落》,其中刚多林是精灵的主要重镇,并且还有关于漫游者埃雅仁迪尔的一个或数个故事。埃雅仁迪尔是个重要人物,是他将《精灵宝钻》的故事带向结局,并且他的子孙给后续纪元中的传说提供了主要的联系和人物。身为精灵和人类两支亲族的代表,他的作用是在大海中找到那条返回诸神之地的航道,作为使者去说服诸神再次关注、怜悯那些流亡者,将他们从大敌魔掌中拯救出来。他的妻子埃尔汶是露西恩的孙女,仍保有一颗精灵宝钻。然而诅咒还在运作,埃雅仁迪尔的家园被费艾诺众子所毁。但这也提供了解决方法:埃尔汶为了保住宝石而投入大海,去到了埃雅仁迪尔身边,因着那颗伟大宝石的力量,他们终于抵达维林诺,完成了使命——代价是他们再也不许归回,也不得在精灵与人类当中生活。随后,诸神再度采取行动,西方派出强大军力,大敌的堡垒被摧毁,他本身则被推出世界之外,落入空虚之境,永远不能以肉身形体重现。铁王冠上余下的两颗精灵宝钻失而复得——结果却只是再次失去。费艾诺最后两个还在世的儿子被他们的誓言所迫,偷走了宝钻,却被宝钻所毁,一个投海,一个跳进地底深罅。埃雅仁迪尔的船载着最后一颗精灵宝钻,被安置在穹苍高天之上,成为最明亮的星。《精灵宝钻》和第一纪元的传说至此完结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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